路人甲

文：月生

一個下著連綿細雨的下午，陰鬱的天氣使各人面上亦像抹上了一層陰影一樣，令冷漠的城市人彷彿變得更冷漠。

灰灰的天色灰灰的心情，他打著灰灰的傘站在人龍的最後等待著巴士的來臨，呆望著轉角處希望下一秒就會出現要乘搭的巴士。正當他看得發怔的時候，他聞到一絲甜甜的味道自右面傳來，那甜味使他原本灰暗的心情添上了少許童話似的色彩，他不期然望向身後想尋找那味道的出處。原來他已不是人龍的隊尾，在後面站了五、六個身影，全部人都低頭看著電話。而那甜味源自旁邊的一位女生。從旁看她的側面估計比他小四至五歲，側面第一眼留意到的是她筆直而向上挺的嬌小鼻子，給人不服輸的感覺，幼長的雙眼則似逃避旁人的眼光看著地下，柔順及腰的烏髮已變得濕答答。啊，為何無人發現她？她在綿雨下沒有打傘只低著頭令雨不至於直接打在面上，而再在她旁邊等車的人只管玩電話連頭亦沒抬起一下，看來現今的城市人連在風雨中亦只會抱緊埃瘋而不是自由。他本著樂於助人的心境，鼓起勇氣向陌生的她擠出尷尬的笑容搭話

「你介唔介意我遮埋你？」

她抬起頭，雨珠瀅然的臉龐上報以生硬的微笑道「麻煩哂你」，說畢她便向左移近他身邊一步，他亦將雨傘偏向她的那方，任由那傘外的肩膊被雨佔濕。

原本已覺漫長的時間感覺更為難過，他們傘下的空氣彷彿比傘外沈重，沈默所形成的重量。在潺潺細雨下他似乎亦能聽見自己那急促跳動的心跳聲。

「你覺唔覺我熟口面？」路人女孩問道

我呆了一呆，回首往日排隊的情況，但腦海只浮現出一個低頭看手機的人影。

「我每日都會喺呢個時間見到你，以為你都對我有印象。」她見他面露疑惑隨即說道，語聲剛落她就雙頰飛紅。

他心想平時放工在這等車都是抱緊埃瘋的一分子，只因今日下雨要空出手打傘才發現了她。

我心中一陣惆悵，在平日，低著頭的我們曾與多少人擦身而過呢?

之後的每天他都會在車站等著那路人甲，而路人甲亦會默默站在他身旁，相顧而不語，日復日如是。

又一個下著連綿細雨的下午，他舉著灰灰的傘遞向路人甲擠出尷尬的笑容問道

「你介唔介意我遮埋你？」

此後他及她已不單單只是路人的關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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